清晨二重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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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墙上的老挂钟滴答响着，晨雾还没散尽，奶奶炸雷般的呼唤就掀开了新的一天："老头子——"厨房立刻传来爷爷的回应："灶王爷在这儿呢！"竹编躺椅咯吱作响，锅碗瓢盆叮当应和，像在给他们的对话伴奏。

从前我总觉得这样的晨曲太吵闹。每天清晨，当爷爷踩着拖鞋"啪嗒啪嗒"去浇花，当奶奶用铁勺敲着锅沿喊"喝粥喽"，我的被子总会突然被掀开一角。阳光趁机钻进被窝，惊跑了我香甜的梦。直到那天我像爆米花似的蹦起来大喊："我要睡觉！"爷爷奶奶顿时变成了被雨淋湿的麻雀，连走路都踮着脚尖。

屋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阳光落地的声音。爷爷看报纸时会打盹，奶奶摘菜时总发呆，连窗台上的月季都蔫了花瓣。我望着他们佝偻的背影，想起奶奶说过："人老了就像旧收音机，动静大是怕别人听不见。"

周末清晨，我特意早起泡了菊花茶。当爷爷又在阳台喊"我的老花镜呢"，我抢着应声："在茶几第二格！"奶奶举着锅铲追出来："小祖宗慢点跑，锅铲都要敲漏咯！"我们三个笑作一团，惊飞了窗外觅食的麻雀。

现在每天清晨，爷爷哼着走调的黄梅戏浇花，奶奶把锅盖敲得像打快板。雨点儿在青瓦上跳舞时，我就趴在窗边写作业——这才是最动听的晨曲，比任何音乐都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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