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果与狼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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蝉鸣撕开夏日的闷热，我蹲在老槐树荫下数蚂蚁。这是我在乡下度过的第三个暑假，王争伟突然从田埂那头跑来，裤脚沾满泥巴："三缺一！就差你啦！"

我们总爱在晒谷场玩"警匪大战"。那天太阳正毒，阿强提议用青果当子弹。树影里缀满翡翠般的果子，争伟三两下窜上枝桠，青果噼里啪啦往下掉。我捧着草帽接住这些圆滚滚的"弹药"，衣兜被汁水染成深绿。

"狼狗！"小胖的尖叫让空气凝固。转角处窜出条黄毛畜生，獠牙泛着白光。不知谁喊了声"跑"，七八个孩子像受惊的麻雀四散开来。我的布鞋陷进泥里，眼睁睁看着黑影逼近，槐树粗糙的树皮蹭破掌心也爬不上去。

腥臭味扑到后颈时，一颗青果"嗖"地擦过我耳畔。争伟站在断墙后，衣摆像战旗猎猎："往这儿扔！"颤抖的手抓起青果，汁液在狗鼻子上炸开。更多"子弹"从四面八方飞来，狗吠渐渐变成呜咽。我们举着沾满果浆的手掌击掌，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。

晒谷场上飘来炊烟，争伟掰开黏糊糊的衣兜苦笑："我妈该骂了。"但我们都知道，有些东西比青果汁更难洗掉——比如共同战斗时，手心的温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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